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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主人(一)

作者:南山空同    2021-09-26 12:15    阅读:2200    回复:0

第十二章 鬼使神差

早上起床后,夭夭去找周公,文真看到了昨晚夭夭带来的酒具,色泽与往常不同。

那是一只大兕兽的角,但根据色泽纹理来看,这只兕角恐怕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也就是说,这只大兕兽,是这一年左右的时间中,被人杀死的。

在当时,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杀死不了一只兕兽的,就算是一支队伍碰到了这么大的兕兽,如果杀死了的话,也会引起轰动,被人们当成英雄故事广为流传的,但这一年中,没有任何公开传闻说到,有人杀死了兕兽。

而这只兕兽角,又如何落到了吕尚的手中,难道杀兕兽、养灵兵的人,就是吕尚?!

正思考间,姬旦已到:“弟子见过先生。” 

“我近日恐将离开岐山邑,有几件事须交代与你。” 

“先生有事尽管吩咐,弟子照办就是。但不知先生为何要离开?”

“我在此地,将惹来众多祸端,昨日我进门之时,众人皆伏于地,我 言道,起来吧,没有什么鬼神值得尔等下拜。你且以实相告,众人会感激我,或是记恨于我?”

“这,这,回先生,众人当记恨于先生。” 

“为何?”

“众人虽知鬼神性恶,不敢得罪,但视鬼神为天道,不可轻视不可亵 渎只许尊护,昨日先生之言,是对鬼神不敬,众人必记恨先生。”

“回答得好,我若长期在此,必招天下人记恨于周室,此为离开之一 因。我走后,另有两件事,你务必办理。”

文真说道:“其一,告诉世人,因我品行不端,对鬼神多有不敬, 故被周王逐出岐山,此般一来,可解有邰氏国一时之困;其二,你面告姬发,沣邑要扩建城垣及地府,此事要交与你来办。”

“这第二件事,我依先生便是,可第一件事,坏了先生的名,害得天 下人记恨,弟子怎敢?”

“你照办就好,莫生挂念,我无名无位,不怕得人记恨。”  

“如今沣邑已近完工,先生为何要扩建?那些百工之人,皆由吕大师调拨,我若参手,多有不便,况何处寻得百工之人?” 

“你可记得,那庸地有一小方国,名曰麇国?” 

“我等起兵之时,庸国首攻为先,只是其麇国并未参战,先生为何言 说此地?”

“那麇的祖先君主,人称微伯,曾与殷人交恶,但后世与庸国亦不相  近,这里有一支兵丁,有百行之众(近一万人),听我调遣。你以周王及我之名义,邀其迁至沣邑,助你修城筑府、守护沣都。”

“不知他们如何肯来?” 

“自会来的,我自会派人一同前去,如若不愿来者,你须派兵丁好生驻守保护他们住地。”

后世传说,西周都城沣邑是庸国人建的,因为他们善于筑城,那只是周王室的人故意留下的一个借口,为的是从庸国名正言顺地调兵,且不被他国怀疑的借口,调来后,只是修筑了一些核心工事,而这些工事,是周公不想让吕尚插手,才找了庸人善于修建的借口。

这支军队很快便参与了前期灭众方国的战斗,他们的族人近万人,都被安置在了今天陕西省眉县,因先祖为微伯,故封为微国,到了后世,传着传着,便成了眉。

姬旦听了文真的话,道:“先生既然心意已定,旦自当照办,前些 时日我去东夷之地,打听到一些消息,一直未曾告与他人,多有不解,还望先生指点。”说完周公取出一方布巾来,上面书写着几句话:“终南山下,有邰氏国,庭前桃花,女子芳华;岐山邑中,周王之室,院内设酒, 浅笑嫣然。”

“这几句话,是华士死前的前一日,拜访吕太师时所言,据言以此可 以找到终南山主人。弟子斗胆,敢问先生?”

“你先找一借口,前往沣邑,待我从山上下来,再告于你。”

是夜,文真召来风、云二使。风使见了文真,掩不住内心的激动,说道:“尊者,你曾言,昔日之时,人神共居,我等高灵皆为各族智者,后  有轩辕氏枉法,才使得绝地天通,人神分离,依今日之势,我等众神可再回人间,复现千年不见之盛景。”

文真没有回答,反而说道:“通告五百岁以上众灵,我三日后将上终 南,众灵可来相见。”

“是否通告九天玄女与共工?” “亦要通告。”

风、云二使领命而去。

这对九天玄女和共公来说,不是好消息。

文真晚上见到夭夭:“我若走,实不放心你,你可随我前去终南山,如若有异,皆有惊无险,不必害怕。”

夭夭听了,既兴奋又紧张,口中却说:“先生到哪,夭夭便到哪!” 这次虽然没有明说,但文真是以终南山主人的身份回终南山,虽然只

要求有五百年以上的灵物来见,但其他山精树怪、鬼神魅妖,凡是借终南山修炼的灵物,都得到了消息,跑来躲在远处观看。

文真、夭夭与风、云二使同行,一路几近无话,到了汤峪谷口,下得车来,那驾车之人回去向周公复命。

再往里面时,两边山势耸立,远远能看到谷口的兕兽群,文真料夭夭不曾看过,便轻捏一下她的指尖,吩咐道:“有我在,此地皆无害,你不  必怕。”之后松开她的手,复又前行。

来到近前,再看时,早有白兕妖王率众兕兽在谷口迎接,夭夭是第一次见兕兽,自是心里害怕,本想抓着文真的手前行,哪料文真似无此意, 便心中生出一丝不快来,或是文真并非全心喜欢自己,方才这般。

但在文真心中,在众人之前,不多现私情之密,乃是对众高灵的尊重。

白兕妖王见过众人,带领四人继续往前,两边兕兽散开,待二人过去后复又拢在一起,似在阻止外界进入。

且说这兕兽并非一般生物,于现世,它的皮胄可抵兵甲,于灵界,其气势可使众灵望而却步,因此才被安排到谷口,阻止众人或灵物的进入。

文真再往前看时,眼前有一青藤坐具,三面围挡,一面垂帘,可容二人坐其中。

白兕妖王道:“先师命弟子在此守护谷口,并于前两日制此坐具,尊 者可坐其上。”

文真示意夭夭与自己同往,待二人落座后,风、云二使放下帘子,言道:“姑娘切莫睁眼,切莫害怕。”

话刚说完,风、云二使一左一右,伴着那坐具一起凌空。

夭夭只觉耳边风声往来,时而伴有细雨丝丝,但外界景象,不甚分明。

夭夭提心吊胆,生怕自己掉下去,那手紧紧抓着文真,文真甚至可以感受到她手心细密的汗珠。过了约一刻钟,能感觉到有失重的感觉,想必是在下落,之后,稳稳地落定,轻风细雨之声不再。

待出得帘子,才发现周围众山环抱,远处的山一片青墨之色,已然与天际连在一处,不甚分明,再往近看时,层层山峦之中,偶有白云潜伏其中,白若尺素,那云似隐非隐,似藏非藏,有的如同婴儿般,蜷缩在山凹之中,有的如雨幕一般,倾逸于山阳树阴之处,那满山的树叶,已然红了许多,树青叶红,层层叠叠,不甚分明。更有一些云层,直接悬在空中, 上白下青,浓淡不一,别有韵味。

正看间,那原本在山凹处的云朵,升了起来,飘然而近,四围的山峦之间,也泛起了云雾,将远处的山掩映了起来,难现真容。

夭夭看得出神,听闻风、云二使道:“尊者与姑娘这边请。”

二人顺着花草小道往前走,前行中能闻见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更能听到远处山涧之中的水流和松涛声,二者混杂在一起,难以分辨,却空灵悦耳。

刚行几步,有些缓和的下坡,眼前的景象也更开阔些,就在近处,看到方才那朵白云从近百米开外的地方徐徐飘了过去。

夭夭所居之地虽离终南山不远,但从未到过此等地界,自不知高山之上还有这等玄妙的景象,那四周的植物,也是山下不曾见过的,山下的植物,大多花硕叶宽,这里的植物,却要秀致许多,且叶疏花密,素淡清丽。

下了慢坡,眼前一片平整空旷场地,众神皆分立两旁,除上次曾见过的素问,见过的其他人等及山精树怪,有二十余人,站在素问等人的身后。

与素问并排而立的,则是一五大三粗,却面色红润的老年男子,此人 正是共工,他身旁一字排开的,则是终南山72洞府的洞主。

素问对面,站着一精瘦的老年妇女,手拄一杖,嘴唇极薄,不怒自威,此人正是九天玄女。在她身旁一字排开的,则是终南山108谷口守望护谷神。

风、云二使抢到文真身前,朗声道:“我等乃终南山文真座下接引使 者风、云二使,斗转星移,离灭再起,众灵有难,尊者归山。”

众人皆右手贴左胸前,低头示礼。

文真在风、云二使的带引下向前徐行,同样还礼,身后跟着素问、九天玄女、共工、羌混元等十余人。

穿过空旷场地,前面是一平缓台阶,两边立着巨大的石柱,有各山精树怪,形态各异,立于近前,有的体形庞大,脚似枯树之根,有的身影细长,犹如藤蔓一般,依树而立,有的体形健壮双眼凸起,有的手指纤长, 双眉雪白……

夭夭自知有文真在,那些灵物不会伤害自己,但心里总是担心,难保    不会有某个灵物,不会从何处猛然窜出,伤害自己。

顺着平缓的台阶再往下,云雾缭绕处,有一处宫殿,飞檐之上立了数只叫不上名来的灵禽,甚是壮观。

众人行到殿前,文真停步,转过身来,站定,众人亦停步,分列两边。文真将众人扫视一遍,笑言道:“我有两千余岁不曾醒来,今日到此,眼前此等情景,壮美异常,心甚欢悦。然此皆为幻化表象,人因有耳目,易为表象所迷,还是去了吧。”

九天玄女一听,站出队来:“多谢尊者教诲,那就去了吧。”说罢, 一挥手,眼前壮观的宫殿、路两边精美的石柱,往步向前的台阶,都悉数不见了,只留下一片空旷的场地。

共工命人拿过一些草席来,众人一起落座,待文真问话。

这时自有一行小妖为文真及夭夭拿陶碗倒过水来,文真忙身子前倾, 双手接过。

文真喝了一口水,意欲放下陶器,已有小妖会意,托盘来接,文真道:“不劳烦,你歇息便好。”

众人面面相觑,文真的谦恭让众人反不知怎么办才好。

文真方笑道:“我为俗世之身,久不曾归,今日难得相见,还是先听 众人言语。”

听文真说完,共工起身,居中位站正,朗声道:“水神日夜守护水 器,今率终南山72洞天洞主见过尊者。我辈在此长者数千岁,短则数百岁,日夜期盼,望尊者入世归山。”

文真忙说道:“你与众洞主先坐吧,劳烦陆吾、天吴与你替我看守水 器这般多年,陆吾与天吴如今何在?”

“天吴在我接替他之职后,游历各方,不知所终,恐只有九天玄女 知晓。”

九天玄女起身道:“晚辈风后代众神见过尊者。回尊者,天吴曾在轮  回之时,入世为人,生于空桑之地,其名伊尹,曾辅佐商汤。今又入世, 身份不宜明示众人。”

文真道:“你知便好,这些年,劳烦你与共工了。今日召终南山上众  灵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商议该何去何从。听听众人意见。九天玄女,若无不可,你先说吧。”

九天玄女道:“我曾听先祖所言,六千年前,百智出昆仑,我神族之  人离开昆仑故土之时,文真智者曾与圣鸟毕方一道,隐而不现,每每念及此事,众人无不感怀;两千三百年前,尊者曾授诸般法术于轩辕氏族,无奈轩辕氏智者心生妄念,我亦错助轩辕,才致蚩尤被解。尊者方起念要收回诸般大法,但因果已生,诸神只得远离人世,人神共居之景无以再现。

“风后(九天玄女自称)自知有失,尊者慈悲,命风后看管神仙谱,风后心生感激,此次尊者还来,风后以为,该是神族重返人间之机。”

众神一听“重返人间”四个字,立时交头接耳,群情激奋。

是时,从众神中闪出一巨人,双眼凸起,胳膊健硕,跪在地上说道:  “尊者可记得我?我是3300年前,九黎之族过终南时,引领他们首领黎甲来见您的巨人。”

文真忙坐直了身,笑道:“自是记得的,你坐着说话便好!”

那巨人站起身来,愤愤然道:“数千年以来,都是人神共居,神带 领族人,给他们力量,教他们打败强敌,教会他们开山种地,神也得到了世人的拥护,受世人尊敬,世人接受神的庇护,神管理世人,但那轩辕氏族,为一己之私,将众神驱离世间,唯己独尊,方才惹怒了尊者,尊者决意收回山川之法,世间气灵,不再孕育众神,最终人神相隔。每念及此, 虽隔千年,我亦愤恨不已。

“好在尊者念及我等无处可归,方在终南山中留下生化水器,我等皆  受终南气灵滋养,才得存至今,万望尊者能率我等重返人间,再现人神共居之盛景。”

文真只是认真地听,并不答话。

是时共工忙接话道:“尊者离世之后,那轩辕神族借祖上神力,仍把  持人间,凡有世人不尊不敬之举,皆凶暴以待,轻则伤身,重则害命,此等恶行,将来必污我神族之名。这世间,岂容他一家独大?”

“若是你呢?会当如何?” 

“若有尊者授意,再有风、云二使相助,我这便能下到山去,灭了轩辕神族,管叫他不敢反抗,然后众神下山,统治世间,众生皆得护佑。”      

“若是有世人或轩辕神族的人不服?又当何论?” 

“有尊者在,谁敢不服,不服尊者之灵,不配留存于世,按轩辕神族 反判之罪,一并论处,罚他世代不得有脱。”

这时又有头顶奇尖,并且光  光如也,四周却毛发丛生的人形灵物跪到当中: “小辈见过尊者,我乃山中一穿山甲,原有数百年的修行,后却 被那轩辕神族败坏,不将轩辕神族赶出人间,将世无宁日,众生将永受苦难!”

“这般说来,轩辕神族数千年来作恶良多,众生受难,唯有驱离轩辕 神族,方当有解?!”

终南山中众灵听闻,数百灵齐齐跪下:“愿尊者率我等下山,重返 世间!”

只有素问一众人等,站在文真近前,并不言语。 

“数千年间,我族之人,因一智之利,备受世人尊敬,留存世间,其境甚是美好,我心偶有再返人间之意。”文真缓缓说道。 众神一听,脸上顿生欣喜之意。

“我来之时,有马车相送,马车所过之处,皆有行人避让。素日我行  路之时,或他让或我让,不一而足。然借周室权势,皆是路人相让,路宽不曾变,我多占一分,世人便少一分,若我占了整个通路,甚是威风,然那世人,只能站沟渠之上,侧身而望。我想这天下的路,为何总是世人让我,而不是我让世人?”

九天玄女接话道:“尊者有所不知,那侧身而望的世人,若知是为尊 者让道,定当心生喜悦,备感尊荣。”

“此皆为众灵教化之功,教世人愚昧者,怎堪此前‘智者’二字!今  日路上所见,料必此后世间,凡能教人愚昧者,众人皆以至贤至圣至智之师相称,推崇有加。”

“世人愚昧,难堪重任,神族在世,可保一方安宁,为众望所归之 事。”九天玄女接着说道,“如今世间,灾害良多,世人死生有难,我等不可坐视不理,枉费了世人一番念想。”

“这世间,最能伤害世人的,不是天灾地祸,而是有力者的贪妄。我  曾一念之错,授轩九黎之君以行云布雨之法,惹下千年因果。轩辕氏智者一丝贪妄之念,人神皆为其所害,战火频烧,妻离子散,众族迁移,我且 问,有何灾害,能胜得过这人神之祸?给世间带来灾祸的,不是那天地灾害,反是那些以救灾灭害为名,起贪妄之念的有力者。”

方才那头顶尖尖的人形灵物道:“尊者,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下山  灭了轩辕氏族,叫他们罪有应得,好给世人一个交代,看何人敢再起贪妄之心,若敢反抗者,一并论处。”那灵物愤然以陈,满脸恨意。

“世人当如何看待?”  

“世人自当感激,我等可教世人不再受轩辕神族苛责之苦,解救世人于水火之中,众神降灵人间,管理世间事物,世人皆依我等安排,人人平等,再无欺压之事,人神共居,我等功业将传诵人间,世代享受尊荣!”

“你是帮世人赶走了一只虎,却引来了一群恶狼,你所为者,与轩辕  神族又有何不同?只是此前轩辕独享荣光,而今众神皆得有份,民众更增苦难。”

白兕妖王行礼:“我有话要讲。”

文真点头示意其直言。  “我等与轩辕神族不同,他们高高在上,自居富贵,不顾世间民

众死活。我等定与民众融为一体,善察民情,以代民意,民众定感我等恩德!”

“你言至此,我猛然间想起四个字来,”说着,文真喝口水道,“这四个字便是—小恩大患!”文真一字一顿地说道。

众神脸上现出一些失落之情。共工道:“敢问尊者,是否要众 神……”

文真缓慢答道:“往日在岐山邑中,周王设宴,我曾言:日自起落,  月得圆缺,星舍其光,水居低谷,以离其方,以让其位。是故圣人有功而不居,有名而不受,有位而不就,有力者藏意,有智者讷言,有慧者舍妄,不与万物相害,是为自损。唯有自损,是得以存。”

“ 自 损 ?” 

“ 自损为自然之道,宜效仿之,然世间之灵,附道者众,合道者寡, 证道者稀,故自损之道,非形势所逼,难有所为,必为他损。”   

“尊者所言他损,是何意?”素问道。

“他损者,制化之道也,唯有扶弱,方能抑强,此为制,暴雨不终 朝,强力不恒久,此为之化,故制化之道,在于扶弱抑强。然世间之人, 犹如蛋卵,遇石而碎,为碎其石,引玉而攻,石克,方知玉更坚矣,强权灭不了强权,神族怎救得了世人?”

“可……我等怎能无视众灵苦痛,望尊者三思!”

“我且问诸位,世间凡是大事小事,皆问于鬼神,此为轩辕氏族之 功,还是之过?”

众人相互对视,点头,不约而同道:“是功。”“功”。“自然是, 功的。”

“凡有偏私利害,便有功过的,轩辕神族之举,对诸神在人间之声 威,皆有所助,自当为功的。若是不问鬼神,该当如何?”

“世人会屡屡犯错,不识自然之理,混乱不堪,且会不敬神明,为害 甚大!”

“错误过十,可会再犯,犹如深水过河,有人死伤,此后是否会年年 如是?”

“不会,他们会建桥搭舟!”                                    “如若神族次次应验,指示众生呢?”                   “更不会死人,但神族不在,便会死人。”          “那为什么不与世人舟木?何要次次烦劳我辈?” 众人不言。

“怕世人犯错,为我辈借名,世混界乱亦为借口,实为众人若不求 神,众神何来念力,何来香火,如何得以坐享其成,享受万般尊崇。”

众神皆面色微红,低头不语,有神将想要分辩几句,方要启唇,复又 合上,不再言语。 

 “三千年前,世人身弱,饱暖难解,伏羲率伏羌众人观天示像,以察 风雨之节,以让灾害,饲鸡养鱼,以解腹空,神农氏率岷羌一族,号令耕种,得有粟、草,消病去灾,法藏又传蓍草之法,皆为减免众生苦痛。

“是时,族有智者,以通神意,是时,世人若幼童,需我等照看。待  两千三百年后,世人皆长成人,若我等再行看护,名为看护,实则以往日之威名,行一己之私。

“世人只知我等素有恩于众生灵,怎会念他们今日苦难?我族与世 人,各责一半!”

“各责一半?” 

“世人若是智慧,早知我等留存之意,又怎会这般感念我等之恩,况神族之灵,大事小事皆要过问,稍有不从,灾祸将至;世人若稍做分辩, 便知我等之害何其大。世间本无祸,世人自招之,世间祸福,轩辕神族今 日盛行世间,尔等感念要重返人间,皆为世人自招之灾。  故世间灾祸,一半在我等,一半在世人。”

说到这里,整个气氛凝重起来,众神原本盼望着文真能带着他们重返人间,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孩子们,人神共居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做的,是把人世还给 世人。”文真用凝重缓慢的声音说,“很高兴,你们在,我们一起来终结这个时代。孩子们,我也喜欢人间,但我们会给人间带来更多的灾难,只有离开,才是爱他们。但是我们有新的事要做。”

众神道:“愿听尊者详解。”

冰山化水,非一日之曝,今日情景,亦为千年之因,虽要尔等不在人间行走,却另有他用,且听我慢慢道来。

“为防诸神过多干扰人间事务,我已传八风八方于姬旦、姬昌二人,那姬旦甚为聪慧,善明易理,易者,阴阳交替变化之道也。八风八方之法将于历经数百年后,广布人间,是时,众人虽敬鬼神,亦可自断吉凶,通晓天道,因此,数百年之后,众神多将失其尊位,如想世人事事禀告,犹如痴人说梦。

“因此,《易》书盛行之日,鬼神愁怕,非众神可挡。                    

“ 是时,众神可转投人间,教人识天认道,之后再回归我处。除此之外,皆不可私自下凡,否则惹下因果,干扰世间,是为罪过。”                 

“那我等又归于何处?” 

“待我离世之后,众神当归西王母代管,待千年之后,定有人受法藏 之命,建立天庭地府,是时众神分管天庭地府,自得家园。因此,我有事要求众灵代为帮忙。”

其余众神皆站起身来,文真亦站起来:

“其一,我于今世,当率众灵,还人间与众世人,众神在近三百年 内,远离世间,不再要众生事事问于鬼神,不再要众生牺牲以祭鬼神,要世人自治其世。三百年后,世间巫人不再身居宫中,不再传鬼神之意于君王,此事我需众灵相帮。

其二,凡相帮之灵,在我离世后,轮换入世,再用三千载,传道于世间。众神虽不在世间,却要护佑世间,减免众灵诸般苦痛,除此之外,不得私自入人间。

其三,千年之后,是有高灵,将建天庭地府,众神自归其位,得有归所。在此之前,皆听从西王母号令,以众山川星象为宿,轮流值守。

其四,若有意与我同力同为者,可于明日拜会我处,是有详解。我知众神心有不甘,然旧时已逝,何不迎新?是有生生,自得不息。” 

 当晚,甘泉山下,轩辕玉剑开始泛紫光,按此前约定,只有神族遇上极大的劫难,先灵来告知时,玉剑才会发出紫光。

不久,有一球状大小的光团移至剑前,化为一人,此人便是甘泉宫的主人,轩辕神族的首领—鬼臾区。

他感应到了玉剑发出的气灵,知道有先灵到来,可是已经有近千年玉剑未曾泛过紫光,今日这般,定是出了千年不遇的大事,才有先灵到来。

“敢问是哪位先灵到此,不知有何喻示?” 

“你莫问我为谁,且先答我所问。”看不到人的形象,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每个角落传来的,但又找不到所在。

“这……”鬼臾区略作迟疑,但一想到玉剑显灵,别人是无法作假的,便不再犹豫,“请您明示。”

“我且问,轩辕神族有多少正受灵物,依何而存?” 

“这……回先灵,轩辕神族在甘泉一处,有正受灵物三百六十位,各山川九州之地,有正受灵物一百二十八位,在内服之地共设十二处,有正受灵物六十位,各方国的正受灵物,常有所易,多时共有一百六十五处方国设位,每处有正受灵物各五位,共计八百二十五位,然近年多有战事, 有所增减,尚无具体统计。至于其他未得正受灵物,不计其数。

“至于依何而存,这……各方国正受灵物,多附身于庙堂之上,以伏  羲、女娲、神农、轩辕、炎帝之像,享受人间供奉,享食众人信念尊敬之灵气,得以存活。” 

“我再问你,可知前几日百方、厌火遇到的是何人?” 

前几日不能自信,今日确知此人当为终南山主人转世,我亦得闻终 南山众灵物竟在尊者面前恶语相加,要他灭我轩辕神族。”                          

“终南山主人要灭的,不只是轩辕神族,其实是众神的千年基业,一 旦他意愿确定,不但众神千百年来的修炼了化为无,恐怕你这甘泉宫,也将不复存在,这才是众神真正的灾难。”

“这……我有意率众神一战,并乞求各高山大灵的协助,以减免灾 祸,只是,只怕我用尽神力,也抵不过终南山主人的一个心念,他若定了,我等抗争岂不徒劳?”说到这里,他心情沉痛地跪倒在玉剑面前,拱手道:“我知他族众神与我族素有仇怨,有灭我族之意亦为不可,但众神  无一愿离开人间,只是受于尊者之威,无人敢生是非。唯望先灵能看在我轩辕神族及众神修行不易的念上,设法求得伏羲、法藏、西王母的同情, 能代为说情,劝终南山主人回心转意,众神方可免一劫。”

“伏羲不生不灭,无处可求,法藏尊者派素问护佑文真尊者,西王母  派兵羌混元和大角老人前来,皆为助力于文真尊者,怎能不知其意?求之无用。”

“这么说,亦是无用了,我知先灵今日前来,定不是为我通风报信, 而是有可用之策。万望先灵明启。”

“解决之法我已经告诉你了的,你好生领会。”话音刚落,玉剑上的紫光不再闪现,表明先灵已离去。鬼臾区礼拜完,起身谢过先灵。先灵说,解决之法已告知,可到底是什么?

回想起来,先灵总共说了六句话,总结起来,从后到前,分别是:

其六,“解决之法我已经告诉你了的,你好生领会。”是说解决之法就在前五句之中,为防被其他灵物得知,因此不便明说,需要领会才能得知。这也告诉他,解决之法只有先灵和他自己知道,手下的高灵一律不能知晓。

其五,“伏羲不生不灭,无处可求,法藏尊者派素问护佑文真尊者, 西王母派兵羌混元和大角老人前来,皆为助力于文真尊者,怎能不知其意。求之无用。”是要告诉自己,不要想着去求任何高灵,此路不通。

其四,“终南山主人要灭的,不只是轩辕神族,其实是众神的千年基  业,一旦他意愿确定,不但众神千百年来的修炼了化为无,恐怕你这甘泉宫,也将不复存在,这才是众神真正的灾难。”如果不去解决这件事情,  到最后连甘泉宫也会失去;如果去做了,此前反对我的他族众神,也会对我言听计从,这是要我全力阻止文真尊者。可是我拿什么阻止呢?

其三,“我再问你,可知前几日百方、厌火遇到的是何人?”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是告诉我,我面临的不是别人,而是终南山主人文真 尊者,并且轩辕神族的人不是文真尊者的对手;二是告知我,他知道发生的一切事。那么,真正的解决之法,只能从前两句话中去找了。

其一,“你莫问我为谁,且先答我所问。”这是告诉我,不要试图去探明他的身份,这显然不是解决之道,那么,余下的答案,只能在第二句中。

第二句,那就是“我且问,轩辕神族有多少正受灵物,依何而存?” 先灵怎能不知我轩辕神族有多少正受灵物,稍加推算,便可知大概,先灵又如何会不知我们“依何而存”?很明显,这句话是明知故问,而对付文真尊者的办法,就在这句话中。

“轩辕神族有多少正受灵物”,定不是提醒要我们轩辕神族的所有灵物参战,所有的灵物加起来,也恐怕难抵风、云二使,更不用说素问等高灵了。那么真正的解决之道,应在“依何而存”四字之中。

思考一番后,他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了对付文真最有效的办法。

他立即召集身边最得力的五个下属前来,这五人分别是常先、百方、    青木、号啼、厌火。

这五人中,常先资历最老,他与鬼臾区同为轩辕氏的下属,修行已有2000余年,道行及法力远超一般人的想象,仅在鬼臾区之下,出行之时常骑一只灵兽—雷兽。那雷兽体形庞大,足有两米多高,头上生了一副巨大厚实的角,呈“W”形。它的吼声并不惊天动地,却极为沉闷有力。遭    遇它的吼声之后,人浑身无伤,但五脏六腑会剧痛无比,最后肝脏出血, 脉象紊乱而死。濒死者往往会抓开自己胸前的衣服,用手狂挠,划出道道血迹,最后猛然倒地身亡。

凡是被雷兽“吼”死的人和动物,死前都已神昏志乱,死后连做鬼魅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当时凡是有肉身的人和动物们,只要听到雷兽的名字,都会感到后背发凉。

但常先为人好酒,脾气又暴躁,因此误事,多次被轩辕氏责罚,只因实力强大,战功显赫,最后被安排下来在甘泉山守护玉剑,但只能做副将,主管对外征讨。

常先之下,便为青木。青木本人心地极为善良,但性格倔强,懂得医治众灵的医术,负责统领轩辕神族各地的鬼神。各方国大小鬼神的升降迁移,功过考核,都由他负责,位高权重。

青木之下,是为号啼。号啼白发黑衣,是唯一女生,具有召唤之能, 不但能召唤鬼神灵兽,还能使其他人心性大异,听她使唤。号啼名义上在常先、青木之下,但在轩辕神族中影响力巨大,众神皆对她心存敬畏。

号啼之下,是为百方。百方自身法力并不是很强,但人缘极好,极受众人尊敬,与厌火私交甚好,厌火本为七灵将之首,无资格参与“常委 会议”,但百方说服众人,为厌火赢得这一席位,厌火一直对此事感激不 尽,对百方更是言听计从。百方掌管祭祀和香火,在各大小方国均有分支。百方之下,是为厌火。厌火统领七大灵将,手下统领着数千灵兵神将,那七灵将在人间威望颇高,维护众灵在人间的秩序。

他们共同管理着一百六十五处方国,牢牢控制着这一百六十五处方国的大小事务,表面上,各个方国都有自己的君王,但几乎没有什么方国敢不听他们的意见。

所以,轩辕神族,才是真正的统治群体,而这个群体的最高领袖,则是鬼臾区。

众人到齐,鬼臾区背身对着他们,一言不发,高大的宫殿显得异常清冷。

“想必尔等早已知晓,今日终南山上,有灵物聚集,他们在文真尊者 面前,对我轩辕神族多有微词,你们说,该如何是好?”

“呸,那些说我轩辕神族不好的,全是不入流的树精藤怪、山禽野 兽,早年要是让我遇上,早就踩死了,如今倒说起我们的不是了。”常先从进来时便憋着气,说完转身看着大家,“你们说是不是?”

“常先先圣说得有理,我族强盛数千年,惹其他妖孽眼红,也是常 事,况我族若有不堪,他们方才有翻身之机,先圣不必生气,他们折腾不起风浪!”百方笑呵呵地劝道。

“正是,若不是那风、云二使横加阻拦,不等吕尚到来,我等早取了 姬发的性命,岂容他们活到今天!”厌火也感到愤愤不平。

“依我看,那风、云二使也未必是什么厉害的角儿,莫说常先先圣 和青木兄,恐怕他们联手也未必是我对手,只有那素问,不知道有多大神通,其他人等,未必就是我们对手。”号啼满脸的不屑。

鬼臾区将手一扬,转过身来,一一扫视过众人,方缓慢言道:“那文  真为万法之祖转世,道行之深,深不可测,当年我轩辕祖师,也曾拜在他门下。如今他入世为人,并要与我轩辕神族为敌,只是看到尔等下部食人间气灵,却高高在上,尊享福威,他才下决心,要众仙神不得再过问人间之事。

“终南山上的那些灵物,为什么想要推倒轩辕神族?是因轩辕神族长  期占着人间气灵,他们无以享用,如果他们有人间气灵可享用,他们岂会与尔等为敌?他们要的,只是为他们留一个位置,也能享得香火。”        

“我不同意。岂容那些妖孽小儿,与我轩辕神族同享香火!”常先大 手一挥,态度坚决。

“我明白了,鬼臾区先圣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分一些香火给终南 山上的那些灵物,他们也得到了好处,就会和我们一道,共同影响文真尊者,防止众神退力人间,我们也可以继续享受在人间的一切尊荣。”百方  笑言,“至于其他妖灵,也会感激我等,是我轩辕神族保证了众神在人间  的地位,他们才有机会能享食人间烟火。”

鬼臾区轻轻点头:“此计甚好,文真尊者也曾说过,人心所向,天 必从之,到时众神与民心合为一处,文真尊者自会重新考量,众人听我号令。”

众人忙站齐了身子:“先圣请吩咐。” 

“厌火听令,你细查终南山周边各方国,哪一方国鬼魅最多,民风最杂,撤出我轩辕神族众灵兵仙将,放任不管,其他方国,严加看管,无论是我等灵兵仙将还是鬼魅妖精,都不得惹是生非。令毕。”

厌火忙喊道:“不行啊先祖,撤出灵兵仙将,鬼魅定会作乱,那个方 国会大乱的。”

“不乱,怎么能显出我轩辕神族在世间的作用?要乱,越乱越好!”

  “厌火愚笨,厌火明白了,嘿嘿。”厌火恍然大悟,带着笑意退下。

鬼臾区将目光移向百方:“百方听令,你连夜通告各鬼使神差,他们可暂缓交纳香火灵气,将原本要上供的香火灵气,分给各地的妖精,并且通告他们,轩辕神族念他们修炼之苦,身影之单,将广开门庭,吸纳他们成为正受灵物,可长期享受香火供奉,要他们安分守己,多多显灵,多帮民众,凡我族正受灵物,皆须显灵,帮扶民众,以求获得民众信任推崇, 你可明白?”

“百方领命。百方有一事不明,民众对我等言听计从,先圣又为何谈 及民众信任推崇之事?”

“你有所不知,那民众,对我们的尊敬之中,藏着畏惧,畏惧之中,  藏着怨怒,这种怨怒,就像火山下面的岩浆一样,别说是众神仙,就是他们自己,也看不到。一旦铁板一块的地表出现裂纹,待到裂缝到达岩浆处,他们的怨恨就会全都喷出来,不可阻挡。所以,我们身下面坐着的, 是一座座火山,我们要减少他们内心潜在的怨恨。就像给岩浆降温,让他们变成冰冷的石层,隔断那些他们一无所知的怨恨。”

“他们怎么可能会有怨恨?我们指导他们种地,我们让他们的生活 变得安宁,他们在我们的帮助下,变得有吃有喝,他们感激我们还来不及呢,他们怎么会有怨恨?对神有怨恨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他们都该去死!”厌火大声嚷道。

“厌火说得有道理。”常先拖长了声音说道。

鬼臾区叹口气道:“我方才召集众神仙前来,是因轩辕玉剑发出紫 光,我族有大难。就在方才,有上古仙灵问我,我轩辕神族依何而存?此般平常知识,上古先灵何须问我,但我却一时语塞,我们也许都忘记了2300年前的那次大难,就是那次,文真尊者断了山川的气灵,无法产生新的众神,众神仙无法靠山川气灵滋养,只能在人间依靠世人香火气灵的供奉存活。如果世人也懂得这个道理,并且齐心对付我们的话,那才是我们神族真正的灾难。

“是他们在养活我们,而不是我们在养活他们,他们对我们的信念 尊敬,让我们得到了气灵的滋养,而不是其他,这里没有他神,我们不必自欺。”

众人皆不言,常先叹口气,不再说话。

鬼臾区又将头扭向百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差你去做,你立即联系终南山周边各方国庙中鬼神,让他们显灵,告知当地民众,要他们   从四面八方,前往终南山各谷口,祭拜众鬼神妖精,凡是今日去见文真尊 者的各路鬼神,悉数祭拜,让他们享受正果香火待遇。我更要让文真尊者知晓,天下民心,皆心系鬼神,鬼神应当存于人间。此事必须今夜连夜办妥,明日正午之前,民众必须进山祭拜,不得延误。我要在明晚之时,没有几个鬼神有时间去见文真尊者。”

“百方领命,先行离开。”

鬼臾区走到青木跟前,拍了一下他的肩,青木脸上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鬼臾区盯着他看了良久,方叹了口气,说道:“你告诉我,轩辕神族  共有多少正受灵物,多少非正受灵物。”

青木道:“回先圣,我轩辕神族共有正受灵物二千三百一十五位,非 正受灵物七千六百余位。”

“这么多,怎么会有这么多?实在是太多了。” 鬼臾区叹气道,“我知道了,他们为了得到更多香火,为害百姓,他们越是为害百姓,百姓就越是惧怕他们,越是觉得他们灵验,越是听他们的话,他们就越能得到更多香火。”

“不瞒先圣,如今就连哪家适合一起出门打猎,都须求得鬼神的明 示,否则就会遇到灾祸,世人每日必须早晚敬请鬼神。”

“如果我让鬼神们不显灵,不打扰世人了,是不是世人反而就不相信 鬼神的威力了,鬼神们反而没有了香火?”

“先圣圣明!” 

“你往各方国派出监察鬼神,如若有鬼神敢不听我吩咐,惹是生非,阳奉阴违,你们有权直接惩处,确保圣令畅通。厌火,你要辅助青木,事态紧急,你们先下去安排吧。”

等他们俩走后,鬼臾区半天不语,号啼直接上前一步:“号啼愿听先 圣吩咐。”

鬼臾区前行几步,上了台阶,坐在了高处的位置上:“号啼,文真尊  者的心性,绝非常人可敌,他要做的事,极难改变。如若文真尊者心意无变,你要做好因应之策。我相信你!”

“号啼谢过先圣,号啼定当尽力而为!” 

“嗯,如今殷人大势已去,难托重任,姬发声威并发,有一统天下之势,如若文真尊者意愿不改,你要自然而然地杀死姬发,让世人都知道他是受了神的天遣,用他的命,来立我神族之威。他死之后,群龙无主,定然天下大乱,天下大乱之时,众神愈加尊信我轩辕神族,到时,文真尊者恐也难有作为。”

“先圣高见,号啼谨慎从之!”

“嗯,那姬发极为信任吕尚,吕尚却非与他一心,你可挑起他们不 和,自有好处。有两个人,你当仔细对待,吕尚和姬旦,你小心为是。姬发的事,你要亲自去办,要他成为无魂之人,尽听我族吩咐。你去吧。”

最后庭堂里只余鬼臾区与常先二人,鬼臾区道:“我们认识,得有 二千余年了吧?”

“那当然是!” 

“这二千余年中,我们仍能守着这甘泉宫,盖你尽心尽力之功,我们今后能否还在这里,取决于几样东西。这几样东西,我都将交付给你,它们最终将是我们轩辕神族反败为胜的机缘。

“这三样东西,不管丢失其中的任何两样,我们都将失去胜算,除了  甘泉山需重兵把守外,我这里有一棵上古神树的元灵,需要你帮我带到弱水之渊。”

“弱水之渊?可是那天下至阴之地?”

“是的,只有弱水之渊,是人神都不能到达的地方,虽人神不能到 达,但借助建木神树,你可以到达弱水之渊的水底。你在那里,借助于建木神树,可以再建一个轩辕神族,当世间的轩辕神族越弱时,弱水之渊的轩辕神族将越强。每个在世间死去的轩辕神族,都将魂归弱水之渊,借助    弱水的至阴之力,将变得更为强大。”

“我只听人说过,轩辕祖师曾拥有建木神树,却不曾见过。我一定戒  酒宁气,不负使命。那另外两件宝物,我知道其中一件是轩辕玉剑,另一件是?”

“等你从弱水之渊回来,再知不迟,此行除你我之外,任何人不可知 晓。虽然我无意与文真尊者为敌,但仍需有万全之策为好。”

涂山,湔水,古蜀之都。

大角老人去寻找涂山氏族,来到了古蜀国的都城—瞿上。

瞿上古城被湔水、洛水环绕,水肥物美,民众安宁,外面的诸多战乱,都与这里无关。大角老人来到瞿上,化为一中年人,看到这里人皆穿着一袭青衣,极为素雅,面容恬静安然。

大角老人走近一坐着竹椅晒太阳的老人:“老人家,我自外方国而 来,有意行礼于鬼神,不知鬼神位于何处?”

老人怀疑地问:“鬼神?什么是鬼神?我们拜灵狐涂山氏。”         

“ 你 们 不 祭 拜 轩 辕 氏 族 、 不 拜 神 农 、 不 拜 蚩 尤 ?” 

“ 轩辕是我们灵狐涂山氏族的晚辈,神农氏族对灵狐涂山氏有不容之过,蚩尤一族只是故交,我们所敬拜的,只有灵狐涂山氏。”                      

“你们拜灵狐涂山氏,也得有个所在,可否告知在何处?” 

“瞿上没有,你往东北方走近一个时辰,那儿有一座山,叫作涂山, 有洛水自山中而出,洛水之西,有一地,名为龙门,你到了龙门,再让人指给你,你可到涂山上去寻找。”

大角老人按老人的指引,到了涂山脚下。这涂山,前山较缓,后山却直入云霄,他这一来,却为涂山氏族带来了千年的灾难,不得不迁离祖居之地。他们离开之后,因为山下有古蜀之国,人们便将这座山的名字,改成了—蜀山。

3000年后,发生了一场大地震,而这场地震的核心地带,便是蜀山—龙门山。

后来涂山氏族为了躲避灾难,不得不离开祖居之地,到达了今天的洛阳,将当地的一条河流,命名为洛水,将洛水之西的一座山,命名为龙门山,来表达对祖居之地的怀念之情,因此,在世间,有两个同是以洛水和龙门命名的地方,此是后话,暂不详说。

大角老人来到山下,听到流水与松涛之声相和而出,有瀑布在半山丛林的掩映之中从半空落下,周围雾气缭绕,白云青山,水雾苍树,景象壮阔。

早有灵兵将他拦住,听大角老人要见族长,便忙去通报。

族长一听是昆仑山有神灵来,不敢轻礼,也不敢厚待,忙去见老族长,听取意见。涂涂祖母听了后,沉思片刻:“昆仑山,我们祖上出了昆仑之后,再也不曾有人以昆仑山的名义到访过,你告诉他们,我杂事繁 忙,由你们接待便好。”

那大角老人进来,便与族长道:“你冷落我无妨,我受人之托,方才  到此,你可以向老族长说一声,受法藏之托,前来拜会,见与不见,听她本意。”

涂涂祖母虽坐在自己屋中,但知晓双方的通话,便走了出来:“不知  是故人到来,多有怠慢,法藏尊者有恩于我灵狐一族,不知上神到来,有何指教?”

大角老人嘿嘿笑道:“你们让我好找,若不是文真尊者告知,我都不 知道灵狐一族有后。”

“哦,这么说,文真尊者确实入世了?不瞒上神,前些时日我曾见到  了文真尊者的水土造化阴阳易境镜,便觉得有些奇怪的,我涂山氏长期隐居于此,自禹之后,更是不与鬼神相扰。不知上仙到来,有何要事?”

“你见到了阴阳石镜?”

“是的。”  

“不对啊,阴阳石镜在共工手中呢,日夜守护,他看管得好好的,你怎么会看到?难道会有两个阴阳石镜不成?”

涂涂祖母怕再讲下去会引出涂涂捡到阴阳石镜的事,便言道:“也许 是我看错了。上神到此,不知?”

“我此次自昆仑来到终南,是奉了西王母之命,受法藏尊者之托,来帮护终南山主人。你我虽无交往,但都为故人之族,我来终南山,恐怕是要帮文真尊者对付轩辕神族。你可知,除了这蜀国之外,天下全归轩辕神族管理,世人难以承受轩辕神族的苛责之苦,恰逢文真尊者入世,我等前来帮扶。但那轩辕神族势力强大,实难应付。一路上,我本想如能得到涂山氏族的帮助,事情将更为容易些,但方才听您这样一讲,我倒不好开口了。”

“上神虽说不好开口,却实已开口了的,我族自有祖训,隐居在此, 鬼神是非,与我族无关,不得参与。”

“了然,了然,我来时,文真尊者要我捎一句话,但须你一人在时, 方可言说。”

众人一听,退了下去,只留下了涂涂的祖母。

大角老人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灵物在场,走近老族长身前,轻言道:“文真尊者甚为挂念岷山神草。”

他说完,展颜一笑:“我走了。”说完,往外走了几步,消失不见了。

涂涂祖母一听,觉得大事不妙,立即差儿子前去察看。

岷山神草不见了。

涂涂祖母听了这个消息,顿了半天,才缓缓道:“岷山神草存放之 地,有高灵看守,只要有灵进入,必被我知晓,是谁,能在眼皮之下,偷去岷山神草!”

涂涂祖母闭着眼睛思考了半天,突然睁开眼来:“我知道了,前些时  日,涂涂曾拿来一样宝物与我察看,那宝物,为终南山主人的阴阳石镜, 我打开看时,那石镜将周围的景象照了进去,有人可以直接通过阴阳石镜,到达内室,再通过阴阳石镜离开,根本不用从密室的门口进来,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偷走了我族的岷山神草。我大意了,大意了!唉。”

她回过头说:“儿呀,你立即带人出发,务必找到涂涂,问出阴阳石  镜的下落,找到岷山神草,如若找不到岷山神草,必定在世间惹下祸乱, 到时,我族离灭顶之灾也就不远了。”

“母圣,你认为有可能是谁偷走了岷山神草?” 

“那阴阳石镜本是终南山主人的随身宝物,按理说,这岷山神草是被他偷了去,可他是上古大神,怎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我怀疑,这世间有两个阴阳石镜,我这岷山神草是被那个阴阳石镜的主人偷了去。上次涂涂带 着石镜来见我,都在那高灵的谋划之中。可惜的是,我当时没能看透,还 是中了着。你须带人立即出发,先找到涂涂。此去一定要小心,有消息立即报我。”

两人走出密室,族长招呼几个贴身侍从:“你们稍做准备,半个时辰  之后,随我前去岐地。”众人领命散去,四下无人,有个身影亮了出来,  他摇了摇头:“看来,岷山神草已经被偷走了。唉!问题复杂了。”

涂涂早上刚从兹谷出来,前往周王的府邸,前面被两个穿青色长衣的人挡住去路,那两人见了涂涂,行礼道:“三姑娘!”

涂涂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二位叔叔,你们怎么在这里,难道……” 

“三姑娘,族长已到岐山,要我二人接姑娘前去问话!”

涂涂顿时头大了一圈,做出挠头的动作,她知道,跑已是没有用了, 而且在她的记忆里,世世代代,族长就从没有从涂山出来过,这次父亲居然来到了岐地,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不会是好事,而且肯定还是和自己有关的。

“二位好叔叔,我父亲有没有说过是什么事?”其实这两人并非涂涂  的亲叔叔,只是在她很小时,族长身边就会有四个护卫,因此,她一旦有事求他们,或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时,便将他们称作叔叔。                            

“三姑娘,我等不知,我等只负责接三姑娘过去,族长已到岐山邑, 望姑娘能与我二人一同移步前往。”

族长见到涂涂到来,便要其他四名贴身护卫退下。

“我有事要问你,事关我族安危,你须句句实言相告。”族长一脸严肃。

“上次我派人来叫你回去,你却突然间消失不见,到底用的是何法 术,从何处学来?众人猜测你已有肉身,到底是真是假?”

涂涂一看已瞒不住了,便将除了周武王之外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她父亲惊出一身冷汗来,已然顾不过来她和周武王之间有什么异样, 便直接问道:“这么说,阴阳石镜仍然在你身上?”

涂涂点头。                                      

“拿给为父。”她父亲伸出手来。

涂涂条件反射地将阴阳石镜拿了出来,正要递过去的时候,转眼一想,如果石镜被父亲拿走,自己要见周武王就没那么方便了。况且周王府邸之中,有吕尚经常出入,要是自己碰上,没有了阴阳石镜,定然凶多吉少,便又将阴阳石镜拿到身后,不肯拿出来。

“你不给?”她的行为让父亲感到意外。  “我不能给,给了我就见不到周武王了。”

告诉我,你到底是在何处拿到的阴阳石镜?”

“我,我是在凤州紫柏山。” 

“啊,此事比我想的要更严重,那凤州紫柏山,是九天玄女的地界,

那九天玄女好兵杀,如今最怕的,就是落在了她手中,没有人比她更懂得此兵杀之事。你速与我一同回去,面见母圣,好商议对策。”

涂涂退后几步:“我,我不回去,我在岐山有事……”                       

“你是要见那周武王?那周武王是西岐王者,身边全是女色,你与他绝非同类,又能怎样?”                          

“孩儿只是喜欢和姬发在一起。”   

“你喜欢,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父亲,如果你今天没来,我们这会儿,已经在一起了的!”

她父亲一时无语,他明白他们俩说的话,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涂涂孩儿,你是否想和那周王长久在一起?”

涂涂认真地想了想,兴奋地使劲点头:“是的,我很喜欢和他在 一起。”

“是不是觉得时间越长越好?” “嗯!”

“如果真想和他长久在一起,除非他答应娶你,立你为正妃。”她父亲严肃地说。

“那好,我这次再见姬发时,就跟他说,让他娶我,他肯定会答应 的。是不是这样我们就可以长久在一起了?太好了,父亲,您应当早些告诉孩儿。”

涂涂父亲忍着气,继续说道:“我的傻孩儿,你是灵狐,他是人,他  不但是人,还是西岐的大王,整个天下人,都是不会同意西岐的王,娶你为妃的。”

“他们不答应又能怎样?只要我愿意,姬发答应就成了,很简单呀,我是灵狐,他是人,只是种族不同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种族不同,不是大不了的事?你难道不知道,当年,就是因为我 灵狐一族的祖先,喜欢上了神农一族中的分族智者,为人神灵兽三界所不容,后来才凭借岷山神草的帮助,得以保存实力,来到了涂山,隐世近5000年而不出,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种族不同,你说得竟然这般轻松。”

“可是,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啊,我们灵狐一族和神农氏族的小智者还是在一起了,有了我们。”

“你!?”

“孩儿只是想,种族不是问题,大不了我也和他,像我们的祖辈一 样,远离三界,独自生活。”

“你说得倒如儿戏一般,都怪为父对你从小教导不周,才有今天这般奇思怪想,说不定惹下什么祸端来,你现在带上阴阳石镜,随我回涂山, 听候母圣的吩咐。”

“孩儿不想走。”涂涂噘着嘴,不情愿地小声说。“不走也得走。”

那涂涂本来就是主意极大的人,一看父亲要带自己回去,便掏出阴阳石镜,想要从镜中遁去,谁知道她父亲早有准备,一挥手,一圈光柱将涂涂罩在了里面,涂涂像被裹在蚕茧中的蚕一般,周边光圈环绕,无法脱身。

“孩儿,为父不想让你再惹祸端了,只好出此下策,你这便与我回 去。”说着,他便要走近涂涂。

突然屋里多了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欺负小女孩,算什么本事!” 在涂涂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风姿绰约,极富仙人气度的中年女子来。

那女子不等族长问话,轻笑道:“小仙恰巧路过此地,方才无意之中 听闻仙圣对话,实为罪过,然小女孩已长大成人,您何必硬逼?”

族长一下子看不出对方来历,便谨慎应对道:“不知上仙从何而来?  我这小儿顽皮,我带回去教育一番,以免惹出事端,实为家务内事,他人不好插手。”

“这家务之事,我委实不方便多言,但我眼见有女子被缚,却不相  帮,若是这孩子真有什么差错,不但坏了我的名声,我的内心也将因此不安。况且,你说她是你家孩儿,也未必就是,如若不是,我得将她救走为是。”说完,她扭头看着涂涂,眼睛里面充满不可否定的光芒,

“孩子,你是不是与他实无瓜葛,但你想要离开?”说着,她故意朝涂涂使了个眼色。

涂涂使劲地点头:“我是想要离开。”

那女子用手朝涂涂身上一指,那些像蚕茧一样的光圈立即消失不见了。

“你敢解我法术,管我家事,实为过分。”族长说着,手中多了一根 草茎,他随手一扔,化作一根金绳朝二人奔了过来。

那女子见了,一伸手,从长袖之内,窜出一条蛇来,凌空飞去,与那金绳缠绕在一起,掉在了地上,细看时,地上多了一根草茎,上面绕了一根细线。

族长一看,遇到了对手,从身上拿出几粒草籽来,向那边撒了过去。那些草籽落在地上,立马消失不见了,但随即从地上长起粗壮的树木来, 树枝相互交错,瞬间将二人困住。

那女子伸出手来,手中多了一只小小的凤鸟,但立即变大,飞到树干枝蔓中,吐出火来,那些枝蔓应火而缩,最后缩回地下,不复出现。

这时那女子扭头看着涂涂:“你此时再不走,难道是想看我们一直打 下去?”

涂涂会意,道声谢谢,掏出阴阳石镜,瞬间整个人消失了。她奔岐山城而来。

姬发看到涂涂,忙说道:“明日便是吉日,涂涂与我等一同前往打  猎方好。 ”

“你多日身体不好,安心休息,对身体自是有益的。” 

“不妨事,我这几日忽然身轻体健,此为痊愈之兆,我若出去打猎,也正好应应景。” 

“你伸出左手给我看看!”姬发依言伸出了手。                  

“你气实血虚,出去不好的,我们不要去了好不好?”     

“已经请示过鬼神了,大家都做好了准备,不宜更改。”

“那好吧。还有……还有,我有事要问你,你,你让他们都退下吧。”

 众人退下后,姬发看着涂涂问道:“何事让我家涂涂这般害羞?”      “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对不对?在一起多久都喜欢,对不对?”涂涂用肯定而又坚定的眼神看着姬发,眼神空灵纯净,如同一汪春水。

“自然是的,一日不见,我难免会心有挂念。” 

“我爸说有件事,要你答应,我们才能真的长时间在一起,所以我要 你 答 应 我 , 好 不 好 ?”                                                                                   

“ 涂涂说什么事我都会答应的,更何况是能让我们在一起的事。”  

“ 那你答应娶我好不好?我爸说,你答应了娶我,我们就可以长时间 在一起了。”涂涂满脸开心的阳光。

姬发忽然不语,欲言又止,面似沉重。 

“我自是愿与涂涂在一起的,只是我娶谁,非我一人可定夺。我曾有一妇人,为密须国国君之女,当年,密须国君虽地位甚微,为我下族,然而他们却兵力强大,深得帝辛赏识,密须国人也对殷人言听计从。后来帝辛私自将可征讨天下的神鼓赐予密须国王,又将象征可征讨下族的斧戟赐予我父王,意欲挑起我两族争斗。如若争斗发生,我族与密须国将两败俱伤。后吕尚施计,策反了密须国的长老,逼国君向我族投降,那国君宁死不肯。直到后来,双方谈定,我娶密须国国君之女为妇。后生得一子,年已六岁,居于豳地,那地方是我族旺地,又紧临密须国,是他们最安全的去处!”

“你喜欢和她在一起么?” 

“不,但她是我的亲人,是孩子的母亲。我娶她,非她所愿,亦非我愿 , 而 是 为 了 确 保 两 族 不 会 血 流 成 河 。 ”                                       

“ 她是好可怜的,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她好不好?还有,你还没有 答应要娶我。” 

“我族能有今天,多因倚仗一个人,此人为大师吕尚,未曾认识你之 前,吕尚多次提请,要我娶他女儿为妻,我若不娶,吕尚定心生不安,于我族长治久安不利,所以我无以推脱,我娶的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吕尚大师的心。”

“我听不懂,这和我们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如若我娶了吕尚大师的女儿为妻,就不能再娶你为妻;我若不娶她 为妻,势必影响姬姓家族的旺盛。我族之旺盛,已有近1300年,怎容坏在我手中?”

“那是不是说,我们,我们以后,就不能在一起了?”涂涂内心开始隐隐作痛。

“没有,我们仍可以在一起,只是无法给你名分,无法立你为正 妃。”姬发一脸愧疚。

“那就没事啦,我要的不是名分,是要和你在一起,好不好?”涂涂破涕为笑。

“自然好的,只是委屈了我家涂涂。”

他们以为一切美好刚刚开始,然而在第二天前去打猎之时,姬发的马被兽群冲撞,姬发掉下马来,被灵兵围困,涂涂抵挡不住之时,有个人救了他们,救他们的人,正是昨日救涂涂的那个中年女子,他们谁都不知道的是,那中年女子,便是轩辕神族的号啼,而涂涂却在不知情中,拜她为师。 

 涂涂父亲本来可以毫无悬念地将涂涂带回,却被轩辕神族的号啼从中 阻拦,一无所获,他只能上到终南山,去找大角老人和文真尊者。

他到山上的这天,正是文真尊者让众人第二天晚上来见他的时候。

来的人非常稀少,九天玄女和共工手下的一众仙神,只来了零星几人。

文真笑着问道:“都来齐了?”

共工上前一步道:“文真尊者,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件事,各山谷洞 府,及众妖精散仙所居之地,都有世人祭拜,他们不好离开,只得回去应对一下,故未能来,所以……他们让我代他们向尊者请求原谅。

“另外我听说,轩辕神族打算改过自新,给众妖精散仙留出了正受香 火之位,以解生存之忧,轩辕氏族平时虽多有恶行,然此举甚善。


“还有啊,我听说他们内部严加督查,凡惹是生非,过度干扰民众 者,皆受罚。”

他越说越开心,近前两步道:“文真尊者一到,他们便改头换面,实 在可喜可贺。九天玄女,你说呢?”

“轩辕神族有改过之心,实属难得,数千年来,轩辕氏族一族独大,  确有危害人间之处,但他们能如此诚心改过,也应当再给他们一些时间; 如若他们做得不好,不可行,那仍需依尊者本意,要众仙神不得再干扰人间事务,如若他们从此不再为害世间,世间众人又极为尊敬轩辕一族,则文真尊者有可能会不再计较。”

众人大多点头称是,文真始终微笑着喝水,听他们说话。                   

“轩辕神族为什么会为害世间?当初轩辕神族不足百人,天下民众的香火他们尽意享用,无有穷尽,然今日,轩辕神族有万余之众,而地不曾倍增,民众不及百倍,世人哪养得起这般多的仙神?况,轩辕氏族为保地位永存,又增设正受果位,虽可寻得一时之安,日后世人将更加疾苦,神界也将为获得更多气灵而产生争斗。”

“依尊者之意?” 

“玄女多年操劳,可先安心休息,等到事情有变时,你可再安排。共工安心守好终南即可,如若素问不在时,你当仔细看管好魈怪,莫让它惹出是非。”

等九天玄女和共工离开后,文真吩咐素问:“你须立即前往麇国, 以我的名义,要他们做好准备,等周武王的使臣和命令一到,便立即出发,赶往沣邑。要他们一路上不可与人为敌,不可恋战,要减少伤亡, 到达沣都。”

“他们久居此地,如何才肯出来?”

“麇国为群山的环,一水相绕,四周皆为他族之国,若将来有 难,必将整族不存,今可一分为二,一处在上庸,一处在沣都,血脉方可保存。”

文真吩咐完素问,又让大角老人、涂涂父亲和白兕妖王一道,寻找岷山神草的下落和幽灵之族的底细。与此同时,姬旦已经得到了姬发的允诺,委派使臣,邀请麇国人前来沣都。

从沣都前往麇国,那时候商洛道还没法通行,使臣须先从西岐到达后来的罗敷镇进入华阳道,经过洛南,一路往南,最后渡过汉水,到达麇国,全程共300公里,当时要走近10天的时间。

当时名义上,是邀请9000人,其中,有6000人是工匠杂役,3000人是   一路上保护的人。但实质上,里面工匠极少,绝大多数都是兵丁。

吕尚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虽然众人表面上都说是邀请工匠,但吕尚看出了苗头,这是姬旦在国都附近安插自己的势力,目的是降低吕尚的影响力。

他便与手下的人说道:“从麇国到此,一路上路途遥远,恐生意外,  你以我的名义,去拜会凡路方国氏族,让他们行个方便,确保工匠安全到达,如有意外,确保工匠安全。” 

 他的心腹自然明白吕尚话中的真实意思是什么,那就是让他快去通知沿途方国,不要让这批人过来,在路途中,能灭掉这支军队最好,最后到达沣都的人,越少越好。

而就在这些麇国军队迁移的过程中,有一个方国参与了战争,这个方国的专属字,甚至也失传了的,这个字像一只两腿的跳蚤站在那儿看一般。这个方国,原为殷人的敌国,国力强大,然而在和麇人的战斗中,却不堪一击。

却不知道在这个王城的地下,却隐藏着最残酷、最强大的军队,他们身披兕甲,无比强大。

 

(第一部完)


若是相爱,若有等待

 

我知道,我们将在这古镇相遇

太阳下山的时刻

 

我愿化身那补鞋的工匠

缝补一千顶油纸伞,等你前来

不为相识,只为能触摸你的气息

 

我愿化身那游街的货郎

穿行三千道古街巷,等你前来

不为相知,只为波光般的涟漪

从你眼底,稍纵即逝

 

我愿化身那客栈的小二

招呼九万位陌生客,待你前来

不为相爱,温一杯暖酒

往日今昔,恍若前世

 

我于千万人中

找到了你

我在千万年中

等你到来

我有那么多的话,要说给你听

 

我只想用一天的时间,替你修好一把油纸伞

你会忘记我,它将化作彩虹,挡风遮雨

 

我只想在你惊异的目光中,为你叠一纸鸢

让那线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如同我的思念

 

我只想用千年的桂花,为你酿一坛醉酒

只温一杯与你,看你浅笑如故

 

我怕你会迅速老去

来不及相见

古镇虽可相见,明日早起

补伞匠已不在街边

卖货郎已有百年不见

店小二虽多,曾有客栈,千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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